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

文/李俊明‧圖/©Design Museum London・© 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Vitsoe
2019年 12月 No.581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60年代為家具品牌Vitsoe操刀的606型組合櫃,已成為設計經典
「設計」興起雖不到一世紀,但改變人類生活的力道,卻十足深遠。像是以百靈牌家電寫下標竿的德國設計師迪爾特.雷姆斯,便延續了包浩斯的設計精神,創造出傳世雋永的作品。 

今年已87歲的德國設計師迪爾特.雷姆斯(Dieter Rams),被公認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工業設計師之一,他1932年出生於德國威斯巴登(Wiesbaden)時,正是包浩斯學校誕生於威瑪的前一年。

在兩次世界大戰間成長的雷姆斯,早年對工藝極度熱愛,在戰後則親身實踐功能與美觀兼具的設計準則;他的教育背景原本雖偏向建築與室內設計,但轉向工業與產品設計後,最為人熟知的就是在百靈牌(Braun)推出各種膾炙人口的家電用品。

他所秉持的「更少就是更好」(Less is better)簡約審美觀,加上「好設計10準則」(Ten Principles of Good Design)都被奉為圭臬,而且早在工業設計美學廣受企業重視前,就已身體力行並大力提升設計價值,並藉由簡約減少浪費,兼顧機能與美感,讓大量生產的消費品也能蘊含永續精神。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

成長於二戰之中 工藝與建築奠定設計基礎

這樣超前時代的遠見,使他不但被英國知名設計雜誌《Wallpaper》推崇為二次大戰後最重要、也最具影響力的設計師,也實際影響了蘋果的創辦人賈伯斯、蘋果的前任設計總監強納生.艾夫(Jonathan Ive),以及著名工業設計師,諸如深澤直人、傑斯柏.莫里生(Jasper Morrison)等人。

回顧雷姆斯的崛起,可以看出他的成長過程恰好見證了希特勒興起,以軍國主義席捲全歐的動盪時代。由於早年受到身為木匠的祖父影響很深,因此他在那段時間對木作有很深的嚮往。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他在1947年先進入威斯巴登藝術學校,學習建築與室內設計,但隔年就先中斷學業,以完成木工學徒課程,由此可見這項工藝對他的吸引力之深。

也就是這段與眾不同的追求,無形中奠定了他日後設計的獨到之處。直到1953年,他才正式從藝術學校畢業,並在1955年進入知名電器公司—百靈牌,那時他才23歲,負責企業內部的空間改造。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1972年為百靈牌設計的KF20咖啡壺、1957年為百靈牌設計的 KM3食物調理機

進入德國百靈 揭開34年設計傳奇

很快受到賞識的雷姆斯,隨後很快投入百靈牌產品設計,並從1961年到1995年,擔任產品設計總監長達34年,直到1997年才退休,創造了德國工業設計的傳奇。

雷姆斯的興起,有很多的因素恰好能水到渠成。首先,他進入百靈牌初期,剛好遇上該品牌在1956年創立設計與產品研究部門,服膺「形隨機能而生」的主張。當時的百靈善於技術創新,像是全球首見的收音機與唱盤二合一播放器,便是由其首先推出。而為了趕上德國戰後重建對消費電子產品的大量需求,管理團隊放手讓雷姆斯創作出美觀又實用的產品,剛好切入了中產階級的需求。

他開創了一種既方便大量生產,又能讓消費者簡易使用的設計思考邏輯。所有產品細部儘量採取模組生產,不論按鈕、觸鍵、開關都被以最簡約的方式處理,並以井然有序的明確方式呈現。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1956年推出的SK4唱機成為雷姆斯最經典的設計之一

作品屢創經典 影響後世至深

他事業起飛的關鍵之一,是1956年推出的經典—SK4黑膠收放音機,他揚棄當時常見的傳統木箱,推出簡潔俐落的金屬機身以及透明上蓋,尤其是革命性的透明壓克力保護罩,使它被戲稱為「白雪公主之棺」,完美展現他結合機能與外型的能力,並大獲消費者喜愛,創下嶄新標竿。

而1958年推出的T3,也成為德國首度面世的口袋型收放音機,輕薄小立方體的造型,展現了時髦的外型,體現他強調「直覺式使用介面」的設計原則。如果把蘋果在2001年推出的iPod與之進行對照,便可看出一脈相承的設計美學,展現半世紀持續不墜的簡約影響力。

不只在電子產品上的設計成就斐然,雷姆斯在系統家具的開發史也占有一席之地。1959年,他為新創立的家具品牌Vitsoe操刀膾炙人口的606型組合櫃以及620型座椅,至今生產不輟。

所有的層板、格架、桌面都可被重新混搭,整組收納系統可不斷擴張延伸或減縮。系統化的模組,讓使用者能隨意進行空間佈局的各種搭配,符合現代消費者的需求。雷姆斯將產品的成功歸咎於高度機能性與幾乎能融入所有環境的靈活度。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1963年百靈牌推出T1000手提式收音機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1961年雷姆斯為百靈牌設計的RT 20收音機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各式家電成為雷姆斯設計生涯最出色的表現舞台

設計富於哲學思考 對後進產生深遠影響

雷姆斯有些主張,對現代設計影響很深,首先就是他提出了猶如十誡的「優良設計10要點」,強調回歸純粹,回歸簡約的重要性,成為工業設計很重要的守則。而另一方面,他亦是起身倡議「永續設計」的先鋒,早在1976年,就針對過度消費與虛擲資源,提出「負責任的設計」重要性。

因此雷姆斯指出,產品設計是一種全面整合,包括外形、色彩、材質與製造面向,都必須有效達到當初設計師的目標,才能免於浪費。因此他強烈主張,「設計師不是藝術家,能隨心所欲;他必須把自己視為富有創意的工程師,藉由理解產品之終極目的,以理性決定美學表現方式。」

他在將近半世紀前就已看出很多地球自然資源已呈現無可逆轉的短缺,用過即無法再生,因此他在「好設計只有來自了解人性」的前提下,呼籲設計師為世界負起更多的責任,並強調這才是他作品中「簡約」與「節制」的真正精神,而不是一味強調外形輕巧美觀而已。
 

包浩斯百年系列(3) 改變世界的德國設計 迪爾特.雷姆斯以百靈寫下傳奇從博物館為雷姆斯籌畫的特展,可看出他對使用者生活場景的想像

主張重點不在造型 內涵與精神更是關鍵

這位設計的哲學家,認為工業設計的價值不僅光看外形,更在內涵與精神。「設計要愈少愈好」,他特別強調,單靠設計來讓人留下印象、替產品增添光彩,或讓外觀看起來時髦,其實根本不是設計,而是「包裝」。
現在有太多產品過度設計,拼命攫取人們目光,急著吸引使用者的注意力;但他理想中的最佳設計是沉靜的,並不張牙舞爪,反倒以一種幾近隱匿的姿態,與其它的設計互相融合,形成一種和諧的秩序。

「好設計必須要能共同存在(coexist)。」雷姆斯特別提到,「你如果不懂人,就無法了解好設計,設計就是為人而創造的。」他也闡釋他的想法說,「當我們專注在設計的根本,摒除多餘的元素,就會發現產品外形也隨之變得沉靜、舒適、容易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歷久而彌新。」寥寥數語,完美道出設計真義。


優良設計10要點:

好的設計必須具創新性
好的設計讓產品富於實用
好的設計具有美感
好的設計幫助我們更了解產品
好的設計不過於自我突顯
好的設計具有誠實特點
好的設計可以歷久彌新
好的設計就算細節也保持一致
好的設計能顧及環保
好的設計是盡可能減少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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